雞屎藤新民族舞團《許丙丁文學舞蹈劇場──府城仙怪誌》武德殿版

時間：2017.05.14 14:30
地點：臺南市新化武德殿

文／蔡明璇

　　第二回改編日治時期府城作家許丙丁的白話小說《小封神》，雞屎藤新民族舞團這次來到了新化武德殿，藉由穿梭歷史時空的少女，讓觀眾窺見一個充滿想像的府城仙怪世界。故事從1945年台南空襲開始，一位昭和時期的少女為避難而誤闖府城仙界，從此展開一場千奇百怪的冒險旅程。清華閣周祐名掌中劇團，受邀擔任此劇的操偶師與說書人。日治時期豐富多元的民俗傳說、仙怪鬥法等常民趣事，就在說書人與少女的一搭一唱中展開。

　　故事從戶外廣場開始，觀眾排排坐在階梯上，等待戲開演。過程如同在廟口看戲，由導演先出場，說明接下來將有一段開場演出，接著再引導觀眾進場。武德殿的右下舞台搭了一個布袋戲台，上舞台則懸掛幾盞燈籠。舞者以怪異的服裝與姿態，正式展開仙界漫波。在仙氣飄散的氛圍中，操偶師以流暢的台語口白，搬演小上帝誤捉魁星爺的過程。筆者注意到，有一個演出片段，偶師的手不小心暴露在戲服外面。儘管這個動作上的小失誤，偶師仍然生動活潑地，進行操偶的動作。相較於偶師的靈活自在，少女的表演除了舞蹈之外，戲劇部分則略顯生澀。當偶師搬演布袋戲時，少女處於觀看者的身份，也同時簡易操作手中的三太子戲偶。只是她的掌中戲無法吸引觀眾的注意力，此時若能加入更多的舞蹈身段，或許可以有畫龍點睛的效果。

　　當然，諸位舞者的表演中，最精彩的還是雷震子與龜靈聖母之間的決鬥。在府城流傳的民間傳說中，後者因為戰敗，最後投向安平港，輾轉成為今日的保安宮龜靈聖母。更值得一提的是，扮演聖母的其實是位男舞者。他的舉手投足，在陰柔中帶有陽剛味，當他被雷震子打敗之後，流露出楚楚可憐的失敗者模樣，實在是令人同情與憐惜。

　　關於《小封神》的故事，其實充滿著許多神怪世界的天馬行空。為了讓觀眾可以神遊其中，仙怪舞者們的造型相當有特色，甚至還有戴墨鏡，手持鈴鐺的馬扁禪師。由於舞者們沒有台詞，單純靠著肢體動作來展現戲劇性。也因此，戲偶師傅在劇中以說書人的身分穿針引線，顯得更加重要。此時的操偶師，不再隱藏在戲台後，甚至也大方露臉，在仙怪鬥法停格的畫面中，與少女一搭一唱。操偶師甚至對著群仙混戰的過程，加以口述與評價。倘若沒有操偶師的生動口白，面對錯綜複雜的仙怪關係，觀眾恐怕也很難掌握其中的來龍去脈。頂多望著舞者的奇裝異服與獨創舞姿，繼續霧裡看花，揣測其中的情節吧！

　　外行人看熱鬧，內行人看門道。雞屎藤新民族舞團改編作家許丙丁《小封神》的故事，讓傳統民俗走向現代舞台，也讓觀眾重新認識府城的風土人文，以及屬於文學舞蹈劇場的身體語彙。這場熱鬧翻騰、趣味十足，適合闔家共賞的《府城仙怪誌》，的確讓筆者打開了眼界。期待雞屎藤繼續挖掘地方文學與信仰傳說，讓今日的觀眾有機會重新認識在地的故事與過往的風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