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有人僅是一顆星球?平行時空的自我剖白
日本導演柴幸男x 臺南高中生演員x莎妹工作室《我的星球》
時間:2018.03.31 19:30
地點:臺南文化中心原生劇場
劇照:拉風影像拍攝,莎妹工作室提供
文/廖修慧
《我的星球》由日本導演柴幸男與台南高中生演員合作,原文本為日文,翻譯後,導演與演員進行工作坊重新對劇本進行再一次微調創作。故事發生在地球,地球因暖化嚴重不再有四季,溫度升高只剩夏天,只剩下一所高中的空間設定,校內剩下十位各年級的高中生們,加上剛由火星轉來的轉學生Hikari。主要敘事關於二年級女學生Spica將近移民火星之日,才向好友Rainbow透漏,同日陌生的Hikari由火星轉到了地球。原本校內學生準備的校慶演出節目,因為同學的移民、陌生的轉學生開始產生變化,透過在即卻可能無法共同完成的校慶演出;每位高中生都發生了一點點變化,面對周遭的好友與青澀的感情,自身的不安、青春角落中的自己與他人,小話化作大語的獨白都一點一滴的滲透了高中生的內在星球。
場景由一具教室中的舊座椅上的一台錄音機開場,蟬鳴聲微微作響暗示著季節等觀眾先後坐定,角色Rainbow進入,獨自練習著校慶演出─笨拙的跳舞。劇情的主軸始於喜愛獨自畫畫的Rainbow和開朗Spica的友誼,Spica告知好友今日就會離開地球,兩人先後離開,其他姍姍來遲的高中生準備練習校慶演出,卻亂哄哄的一直無法進入主要的練習,定調了各角色的鮮明性格,話題不時牽這牽那、吵這吵那,無法開始正式練習,使觀眾心情如角色David一樣不耐,並期望趕快開始。進行一陣, Rainbow一次脫口而出自己畫畫時根本不需朋友陪伴的心聲,倆好友道別對方的不捨情感,學生們對校慶演出的牽掛及練習的時光,漸漸變成全校學生的交叉訴說和自我頗白,每個學生都面對自己如何接收/給予他人情感及心事,也涵蓋對居住處所、人生意義、自我實踐等等提問:「地球與火星的差異?在地球出生的我們與來自火星的轉學生的不同經歷?我們最後都會死吧?心內歸屬的星球到底在哪呢?而夢想又是什麼呢?」
演出後簡短的座談,導演與製作人談到了演員、導演、製作人等工作人員進行的工作坊,並通過與演員的工作坊,重新對原文本進行角色再建立和微幅調整,以適合台南高中生的真實生活及性格,高中生與導演並共同創作所有演唱的歌詞、Rap內容。事實上,青少年劇場的重點更放在,青少年演員與工作團隊共同排練互相激盪的學習場域,對照此劇則歌詞、Rap內容皆是演員、導演共同創作,也看得出工作團隊對青少年演員的用心之處,亦培養了良好的默契情感。成果也有演員亮麗的表現,除了主要敘事的Spica和Rainbow及闖入的轉學生Hikari感覺分量稍多於其他人,其他角色份量均衡,有鮮明的性格且都有獨白演出,此點對參與的高中生演員也是極重要的經驗。
台上的對白、自白佈滿了青春時期羞於提起的各種在意,內心的發酵、矛盾,偶爾渴望隱藏的秘密,背後的理由其實總微不足道導致無法坦率。演出內容因為高中階段的青春時期而顯得過度情感、過度憂慮、擔心的各種放大,以及角色個體對於自我不確定的發散和困擾,再再都使觀眾多了另一層曾是高中生的共鳴。青春表達的台上高中生,與台下高中生、成人觀眾,成為曾經、現在當下的青春記憶,觀眾往回望去的移情體會。演出進行中仍感高中生身體表演些許日式味道的程式化支配,例如鞠躬過度的抱歉或感謝之意,雖稍突兀但成為心事高中生的一個可愛的坦率舉動,劇中對於高中生則採取了較浪漫化的敘事與唯美去處理「青春」,倒失去了另一種青春中的殘酷、不勘的現實痕跡,雖是剖白但總帶著單純、天真、纖細而柔軟的狀態。
演出和幕後參與的高中生,美好的成就共同目標的工作經驗。據節目單,導演柴幸男對劇本的發想來自小豆島,實際演出內容便是為高中演員量身打造,當時在日本演出後,因製作人陳汗青邀請至台南與當地高中生共同合作演出。現實中的日本小豆島也面對人們不斷離開、道別的面對,人口不斷減少,當生活空間因社會、氣候變遷成為更「單純」的環境,又或如劇中是不同類型的族群減少、甚至不再復見,是否人們的煩心憂擾也被迫變的單純而敏感細膩?有趣的是,架構雖設定能搭上火箭移民火星,但使用的道具卻是錄音機、錄音帶、底片機,火箭只從他們口中出現;大家尋找著Spica時也地毯式的走跑叫喊,以開展交叉自白的空間,讓整齣演出背後帶著微微的時代氣息,與「選擇性」高科技設定的無厘頭調調,讓現場保有清新的回憶氣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