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Q87】地方智慧跟藝術創作有什麼關連？

答案提供者｜羅士哲，臺南「古意唸歌團」團長、體制外教育機構「台南塾」主持人。

成人的世界，往往偽裝成陽光普照，一切細節無所躲藏，沒有新鮮事。兒童的世界，則充滿異質、幽微的細節，尚未除魅。

昨日（編按：2020年11月7日），與臺南藝術節的團隊一同前往青草國小教課。我請孩子們帶我參觀他們的學校和村莊（青草崙），孩子們說這裡不好玩，台北才好玩，他們想去台北看101。我說，你們想看101，台北人反而想來看你們這裡。

我想讓他們知道，住在這裡，能說台語，懂得田裡的作物是什麼，是件特別的事。

談到鬼故事的時候，孩子們興高采烈，整個空間的氣氛彷彿轉變。我相信，用敏銳的感知與想像，建構一幅異質的空間地圖，是每個小孩，每個人的基本能力。這種能力，往往展現在故事和傳說之中。

我們走訪校內外的各個地點，由孩子們幫忙介紹說明，並拍攝拍立得照片。隨著步伐和講述，一張異質而奇幻的地圖，逐漸在我的腦中成形：

學校是一間充滿鬼魅的城堡，三樓有某種結界會將人禁閉，地下室的紫衣女子正翻箱倒櫃調配藥劑，吊死樹晚上會有鞦韆的繩索聲，我們只能靠著麻雀的燈火逃離這裡，往後山的另一邊前進……

請點入照片，有每個景點的詳細說明。

#第一張照片

三樓，是學校裡的禁忌空間。孩子們被禁止上來這裡，詳細原因沒有人知道。這種「不知為何」的禁忌，自然的產生了傳說。

孩子們傳聞，這裡曾有一個女孩墜樓。他們原本的說法是在「三樓的陽台」，但其實這裡根本沒有陽台。孩子們上來後推測，可能是從窗戶。我們發現了兩隻被困住的八哥，開窗把他們放了出去。

#第二張照片

地下室，學校裡的另一個禁忌空間。孩子們平常下來這裡放置跳鼓陣的傢俬，或餐具等雜物。

孩子們傳聞，曾在這裡看到一個拄拐杖的紫衣女子，在此獨自走動。這張沙發，則會自動移位，從桌子後面跑到前面。

#第三張照片

青草國小的特色裝置：麻雀。晚上會點燈。

#第四張照片

特別給幼兒園使用的溜滑梯。對國小的孩子來說，成為一個不可及的夢想。這是一個好玩，卻不能玩的地方。

#第五張照片

榕樹。傳說發生過吊死事件。是由某同學的姐姐開始這個傳聞，流傳似乎不廣，且空間開闊，因而未形成禁忌空間。

#第六張照片

後山，即曾文溪堤岸。這裡是孩子們的遊戲場所，可以騎腳踏車滑行，或者把堤岸坡道當成溜滑梯來溜。

孩子們普遍用「後山」這個稱呼，成人則不使用。這表達出小孩對空間的理解。由這條通往後山的路徑來看，還真像是要上山的小徑。

圖片提供｜羅士哲（第2,3,4,5張）2020臺南藝術節《舞陣漫步》製作團隊（第1張）

編按：本文原為羅士哲發表在臉書上的公開文章〈未除魅的風景〉，徵得原作者同意後轉載於抱地方網站，並因應網站問答形式與閱讀方式重新編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