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地.參與──野台演出的可能

新評種:林芷筠

阮劇團《城市戀歌進行曲》

時間:2017.04.20 19:00
地點:大目降廣場

文/林芷筠

 

  周間晚上,新化居民們㩦家帶眷、扶老攜幼往武德殿前的大目降廣場聚集,為的是阮劇團的演出《城市戀歌進行曲》。

  《城市戀歌進行曲》以歌舞為主要表現手法,16首全新創作的台語歌曲及編舞,演出橫跨60年的三代愛情故事,兩位重要的串場人物皆與新化在地緊緊扣合,蜘蛛精來自新化「大目降十八嬈」宗教活動的蜘蛛精傳說,而辯士安童則是確有其人,是新化的知名辯士。這兩位有著全知觀點的人物,牽動著劇情發展。從50年代的農村,單戀兄嫂的小弟、丈夫早逝而獨自扶養小孩的婦人;70年代反對媒妁之言,勇敢悔婚追愛的加工廠女工;到現代回鄉發展的失意編劇。這個微小且平凡的家族史,映現了台灣社會的發展史。

  觀眾進場時舞台上仍在進行最終彩排,一邊吃著前台發送的野菜粥及買來的食物、一邊與家人朋友聊天,演出期間人們來來去去。相較於坐在黑盒劇場時總是被動地接收台上的訊息,觀眾參與的可能性在廣場戲劇中被放大。例如在蜘蛛精騙人的橋段,台下小朋友大喊:「騙子!」演員也能即時反應,說:「我才不是騙子,我是美麗的蜘蛛精!」演員與觀眾互動創造出意外的效果。另一方面,野台演出亦有許多問題待克服,在技術層面上,演員退場時麥克風未即時關閉、道具調度以及頻繁的音響爆音,都是未臻完善之處。這雖不影響太多觀影感受,但確實是一種干擾。

  節目單上,編劇許正平寫著:「沒有太多狗血煽情,只有人情的幽微婉轉……就一晚關掉《春花望露》和《甘味人生》,在四月的夜色中點起一盞六十年前的燈籠,看戲吧,鑼鼓已響。」《城市戀歌進行曲》確實沒有鬥爭、黑幫等狗血煽情的情節,但單戀、悔婚等橋段,以及跨越世代的「人情的幽微婉轉」也都是八點檔常見的元素,《城市戀歌進行曲》的敘事架構及表現手法難以顯出其獨特之處。意即,當觀眾關掉電視,到廣場看純樸版《春花望露》和《甘味人生》,這個行動對觀戲狀態的翻轉,顯然是不足的。

  透過《城市戀歌進行曲》展現阮劇團走出劇場與常民生活產生更多連結的企圖,以一個平凡的家族故事及在地化元素更貼近觀眾,敘事內容及方法流暢討喜卻未令人驚豔,誠然,戲劇敘事方式和目標受眾緊密連結,但觀眾從未設限,觀眾其實更期待看到創作者持續探問:除了跨世代的真情故事,野台演出還有何種可能?